2009/9/30
這輩子雖然做過很多讓我感到丟臉、遺憾、見不得人、不可告人的事,不過最近讓我感到自我厭惡的是我僵硬的思路。
我已經厭倦我裝模作樣而僵化的筆。
從能力甦醒以來已經過了近十年,也有過足以發出光芒的黃金期,不過現在太陽已經成了白矮星,『能力』已不再具有創造的熱力,只剩下重重錯誤碰撞後,畏縮而故做冷靜的做作姿態,而我已經厭倦這種語調、這種思考。
從前常常聽說,而現在大概讀者連說都懶的說了,他們說,我讀不懂你在寫什麼。對不起,其實我並不具有什麼高深的思想,只是我害怕坦白的說出口,故意裝模作樣的去掩飾而已。即使怎樣去玩弄調味料,食材的本質還是不會變的,而我就是那種試圖用一層又一層的調味去蓋掉食材貧乏內涵的人。
有句話叫做弄假成真,一開始我只是想把不太有內容的東西做點點綴而已,到後來點綴竟然成了主體了,甚至不以這種傾覆調味醬的方式我就無法寫出東西了。調味醬吃起來還是有味道的,只是要探究到底吃到了什麼營養,我卻無法回答了。
我的調味醬是種一閃而逝的靈光,只是到後來,也只剩下外表形式了。原本這種調味醬應該是從這口初嚐開始,引人去探究食物的原味,一滴即止的料理藥引,可是用了過頭之後,整盤都覆滿了調味醬,甚至到了後來,盤中其實只有調味醬,調味醬便失去了它的意義了。
上面又用了裝模作樣的比喻,真是讓人傷心阿。
原本閃現的靈光應該要進一步長成堅實而豐富的故事或想法的,但到了我手上,到了懶得思考的我手上,靈感終究只是一開始那剎那的光芒,不會成為複雜的故事,也不會成為堅實的理論,它只能以單一感覺的形式保存以及,漸漸被淡忘。
我不甘如此,所以用文字記下了感覺,但這種感覺對我以外的人不代表什麼,甚至時間一久,連使我重新喚起靈感都做不到了,這種感覺並不是沒有價值的,畢竟它亦是靈感之光的一種形式,但以這種簡陋的方式保存下來,便注定了它終究會成為毫無價值之物的命運。
如果我能將這靈感的光芒拓展成豐富的故事或理論在記錄下來也許就能改變這種命運了,但那實在不是我擁有的能力,如果我能更勤於思考的話也許我就具有這種能力了,可惜我從沒那樣做過,也是活了這麼多年,我才體會到「世界上最難的工作是思考」這句話的涵義。
獲得靈感是件很簡單的事,但如果你不去培植這顆名為靈感的種子,那終究還是會像靈感從未來過那樣毫無所得,而且,因為這種懶惰的態度,靈感也會變的不願意降臨。我現在乾涸的靈感之流,就是懶於思考的我的報應的體現吧。
雖然更大的原因應該是我的故作強硬與思考的僵硬吧。
這說來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也是我一直不想對人說的事,其實我的強硬來自於我的恐懼,我對於鬼魂的恐懼。雖然明知道世界是如此的大,任何一種理論根本不可能完全解釋,對於鬼怪之事也應該如此,但因為我太恐懼了,所以把世界上所有的鬼魂以及靈異現象都收進一個讓我不會恐懼的解釋裡,因為這樣我能夠無比強硬的去面對這種事,因為這樣我不再恐懼,但也因為這樣我也變得僵硬了。
一開始只是一個讓自己心安的理論,但所謂的慣性就是「一做便停不下來」,漸漸的,不管是什麼事情我都有自己的一套解釋,而且,很難去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解釋方式,漸漸的,原本多元的世界,在我腦中縮成了單一而強迫規律的世界。
原本應該要以許多理論才能解釋一個邊角的多彩世界,卻被我收進自以為完滿的灰階中,這種自以為是的行為,讓我變成一個狹隘的人,讓我變成一個無法站在他人角度看世界的人,所以我無法體會別人的感受,也害怕與人交際,雖然害怕的原因有很多,但害怕有人污染了我的象牙塔,恐怕是個不小的原因吧。
我承認世界是多元的,但對我來說,所謂的多元,就是每個人有各自的一套想法,然後互不干涉,彼此寬容接受不同的存在,但是這樣的多元是真誠的嗎?這樣的多元是虛偽的吧,真正多元的世界,應該是每個人都能站在更多人的角度去看世界,真心的去體會別人的感覺,我所謂的多元,不過就是種冷漠的逃避罷了。
我決心擺脫這一連串的錯誤。
不過我卻不知道如何行動。
很多時候決心都不過是一時的熱力罷了,沒有清楚的方向與計畫,很快又會再度淪陷於原地,在極度自我、自我到幾近封閉而貌似寬容的境地要踏出去,首先就會回到半調子的自我,那種愛干涉他人想法的狀態吧,但那又是我非常討厭的,所以我應該要如何離開這裡呢?想來似乎還是無解阿。
嘛,只要記得自己是一個極度自我的人,但是不能這樣下去,必須要試著從別人的角度看事情,一點一滴的去做,總會有改變的吧。
只是,到頭來又用了這種裝模作樣的寫法,不斷的在不同靈感間鑽來鑽去,哪一個又都沒有化成足夠多的想法,最後成了左拼右湊四不像的怪物,真是令人厭倦阿。果然暴個氣就能馬上改變的劇情在現實中是不可能發生的,還是只能一步一步慢慢來,養成習慣,才能移動飛梭阿。
2009年9月30日 星期三
日記系列2009/9/30
2009年9月29日 星期二
日記系列2009/9/29
2009/9/29
當兵的恐慌並不體現於軍營中,而是在放假的時候,只有到了外頭,才能真的發現,國家從個人身上剝奪了什麼。軍旅生涯把一個人丟回了原始與古老,在這種狀態下,除了體能等少數能力外,其餘能力都會快速下降,連察覺現況的能力都會被縮小到一個非常狹宰的範圍,從每天勞累終日卻是混吃等死的軍營出來後,才能夠發現,自己又偏離原先設定好的未來之路有多遠了。
人終究不是機器,就算是機器,也得要一定時間的熱機,人類的話,更需要名為習慣的潤滑劑幫助自己運轉,習慣是需要長時間的不斷重複才能養成的,一旦去有如異空間的軍營而破壞了這種慣性,需要再養成、不、光是要再提起勁來都很困難了。國家不僅僅是剝奪了我的自由與時間,也將我從好不容易搭上正途的未來之路上撞飛了出去,這時候如果有個冠冕堂皇的回應,大概就是「這時才是考驗一個人自律能力的時候」吧?
雖然聽說下部隊後會比新訓有更多時間,不過我想那也是要看單位跟工作吧,如果像新訓這樣一天到晚除了訓練外還有一堆無意義的勞動,晚上稍微有時間,卻是早早就必須就寢,這樣的日子,怎可能有辦法去做什麼有意義的學習或工作呢?原本以為下部隊以後會以處理業務為主,這樣就有相當多的個人時間,沒想到卻是抽到了貌似是實戰部隊的單位,新訓的無價值生活會再度重複嗎?真是令人擔心阿......
放假過了好幾天才終於脫離智力低落與惰性的狀態擠出一篇日記,一開始就在抱怨好像不太好,其實當兵也是有許多有趣的事情,只是當兵的日子實在太漫長,雖然只是區區的三十餘天,對我來說卻像是過了兩百年一樣,由於時間太長,我只能記得開始與最後的事情,剛好我最後幾天都是發生倒楣的事,加上快樂的事都太過瑣碎,只好來寫這些抱怨話了。
最後幾天是鑑測。
第一天一開始考的是刺槍,聽人說,有快兩百人跟自己一起刺槍的經驗,這輩子也只有這麼一次了。考完刺槍後是手榴彈投擲,然後是驗槍與大部分解/結合,這是考科中相當簡單的部份,每個人都通過了,下午考仰臥起坐跟單槓,單槓選了個爛場地,原本八下的人變成六下,兩下的人剩一下,原本就一下都拉不上的人,當然就更拉不上了。第一天基本上過的很順利,原本就連續十次近彈的手投又創下加兩次紀錄,零下的單槓依然是零下,因為都是本來就知道過不了的,所以也不太在意。
剛剛忘了提到,早上一大早起來考的是學科,題庫都之前就有得讀,非常簡單,大概就跟高中考公民差不多白痴吧。
其實我本來是祈禱鑑測下雨免測的,因為我不想面對手投跟單槓,不想跑三千,更不想考單戰,不過很不幸的天公不作美,鑑測三天連一滴雨都沒有,只是過了順利的第一天後,我似乎覺得我能輕鬆完成整個鑑測,下不下雨也無所謂了,尤其當我第二天早上在時間內跑完原本以為會不及格的三千公尺後,我更是充滿了信心,只是沒想到這是樂極生悲的開始。
就在我滿心期待的第二天下午,打靶這科上,我栽了個大觔斗。對我來說當兵的意義,一是不願役也得役,二是可以玩槍,槍一直是我嚮往擁有又信任的好朋友,我之前與它的相處一直也很順利,打靶第三次開始,我便一直都是滿靶,我甚至覺得,我跟槍的適性一定是高到破表了,就在這種狀況下,我毫無警覺的被背刺了。
槍背叛了我,11號槍背叛了我,原本一直與我合作順利的11號槍,在最重要的鑑測當天,第一發打完立刻就卡彈了,而且猛拉猛放或是敲槍什麼都沒有用,最後還得動用到清槍條才能弄出彈殼,當然30秒也過了,我什麼都沒了。
打靶是一門佔25%的重科,打靶爆了,也意味著鑑測成績完蛋了,雖然這成績並不重要,我也不太在意,不過從小到大沒想過會被自己嚮往與信任的槍背叛的我,還真是受到了打擊。邪門的是,在11號槍卡彈前早就有預兆出現了,先是原本也一直沒出過問題的12號兄弟槍被宣佈不能用了,然後當天場上又出現數支卡彈槍,最後,在要輪到我打前幾輪,一隻烏鴉突然闖入,在射擊線上徘徊良久,之後便停留在我靶位上不動,種種預兆,只能說,當天根本不是打靶的好日子阿。
還好到最後都只是卡彈,沒有發生其他的意外。
不過我的倒楣事發生在隔天,測驗最後一科,也是當天唯一一科:單戰的時候。人家都說『老兵八字輕,新兵容易出意外』完全應驗到了最後幾天的我身上,單戰那天,所有人都必須把臉跟手臂用炭粉抹黑,然後頭上、手上、腳上、槍上,到處都得插滿草做偽裝,而就在我抹炭粉的時候,就在我剛把眼鏡拿下來放在旁邊台上不過幾秒,彷彿就像有人正好喊全線預備一樣,原本很少人走的高台突然就有人跑過去,咖拉一聲把我眼鏡踩成了四段。更倒楣的是,我因為不想讓碎片妨礙爬行,沒收在口袋而擺在座位附近,爬完單戰回來,卻除了眼睛中間那根小橫柱外,什麼都不剩了。
這年頭連眼睛的屍體都有人要偷阿?
鑑測就這樣告一段落了,然後,在我放假那天,我發現我的SIM卡也不見了,真是可喜可賀。
回頭看了一下上面的文章,感覺軍旅生涯在我筆下寫起來很枯燥無味呢,是我遇到的趣事不夠多,還是我缺乏把無趣轉為有趣的幽默感呢?我想八成是後者比較多吧。
原本我就是一個要死不活懶的與人交際的人,當兵放假回來,又多了一種深深的倦怠感,當兵的恐慌並不是在軍營中的時候,而是在放假的時候。在軍營的時候,心裡總想著放假,所以日子還算是光明,到了真正放假的時候,前方等著的變成了返營的日子,頭上便從陽光變成了烏雲。
七天的結訓假也快結束了,七天是一個不上不下讓人難耐的長度,光是要補動畫、玩點魔獸CS什麼的話,七天明顯是太長了,而要去玩長時間累積成果的RPG,或是去準備考試、寫些有系統的東西之類的話,又短的太過份了,結果就變成每天遊魂式的閒晃,唯一的成果只多添加了幾分自我厭惡。
還有,倦怠感。
放假回來,對很多事都莫名產生了倦怠感,甚至連對當兵回來應當更加渴望的異性都這樣,不知道是因為自我厭惡的變質傳遞,還是因為消耗之後進入聖人模式的餘威,亦或是,突然更深一層的體認到,她們根本不是我印象中那種美麗的存在,而只是跟這邊一樣,充滿了痛苦、掙扎,也隱藏著醜惡的存在,她們終究也跟我們一樣,都只是人類而已。
人類是不可能變的跟人類自己的妄想一樣的。
我想這應該只是一時的倦怠吧,希望,這只是一時的倦怠。雖然很難,我還是期待自己能遇到那個能讓自己醉心的美麗存在,然後好好傻一場。雖然戀愛這種事是沒有什麼意義的,至少對我而言,我實在從中找不出什麼意義。
不過世界上了無意義的事多的是,我自己在做也說不出有什麼意義的事情也很多,反正眾人都是憑感覺而活、憑感覺去戀愛,我雖然沒有感覺,不過不跟著眾人行動,沒做過其他人都做過的事,感覺就好像少了什麼呢。
唉,好久沒寫過這麼爛的東西了。
國軍Online尚餘十個月,希望能快點倒閉。
2009年9月6日 星期日
日記系列2009/9/6
2009/9/6
放假第二天,明天下午收假。
人生第一次當兵休假,照慣例應該寫些東西,又照慣例應該寫些跟當兵有關的東西,不過軍中生活實在太白痴了,雖然我前幾天每天都有些心得想寫,到了第十一天放假時卻已經都忘的差不多了。
其實軍旅生活並不可怕,充其量也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做些規定好的無意義動作消磨時間,然後等著吃飯洗澡投飲料睡覺,隔天又繼續耍白痴而已。當兵無法思考,環境也不允許你思考,在這種無聊的生活中,思考只會讓人瘋狂,做些違反理智的事情而已,當一個兵只要服從命令,在符合標準下盡可能打混過去就是了,當兵不能較真,軍隊什麼都是假的,只有薪水是真的、放假是真的、退伍是真的,其他什麼都是假的。
認真就輸了,當一個兵只要鎮日耍白痴混過去就是了。
真的要說有什麼要注意的話,大概就是規定要做的事至少要做好表面功夫,還要看到長官不敬禮真的會死,新兵多少都會被電到飛上天不必太在意。還有新訓時記得準備好你的護照號碼跟親友的姓名電話地址職業什麼的,填寫資料會用到,但是不會告訴你要準備。生活必需品帶也好不帶也可以去營站買,最重要的還是要帶足夠的硬幣投飲料!
當兵沒什麼休閒娛樂,每天在大太陽底下耍白痴,喝幾千cc的水還可以全部排汗排掉,在這種情況下不喝冰涼的飲料,大概是不可能受的了的。我進來前也是覺得喝水就好,可以省下飲料錢,不過軍中根本是有錢沒處花,能花錢時你就不會想這麼多了,更何況水有時也是不夠喝的。
洗澡則是軍中另一件辛苦的事,洗澡時用水的人很多,所以水流很小,加上軍中操課會弄得很髒,所以洗澡基本上是洗不乾淨的,只能等放假時再好好清洗,但是這樣日積月累久了,整個人也臭了。當兵前聽人說當兵要洗冷水戰鬥澡,以為再苦也不過如此,但我完全錯了,當兵苦的不是洗冷水澡,而是熱水澡,有時不知道為什麼,浴室裡只有超熱的熱水,根本沒有冷水,那時洗澡才叫做地獄。不過還好熱水地獄的情況不多,大部分的情形就只是水超小甚至沒水,這時大伙就只能到外面露鳥用水龍頭洗了。
不過總體來說,軍中生活並不會太痛苦,伙食來講,雖然東西絕對跟好吃這兩個字絕緣,不過新訓時吃的還不算太慘,至少中午晚上有五菜一湯,至於菜很少很爛這就不能計較了。當兵最苦的是自由時間超少,只能靠打混摸魚在日常的耍白痴生活中擠出一些放鬆時間看看竹林與明月,軍中什麼都髒,不過躲在樹葉間隙的朦朧月色還是蠻美的。
聽說下部隊後有些單位很涼,就有很多自己的時間了,希望這是真的,不然當完兵回來真的會變成白癡的。
這段日子裡最值得記述的事情是什麼呢?我想大概是昨天放假後我在大賣場的書籍區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連身洋裝的黑髮及腰蘿莉吧,遺憾的是我對這些世間至美之物毫無形容描寫的能力,無論用什麼樣的文字去白描比喻,都會把她們的美感層級拉低了,就像沒人會用什麼去比喻月色之美一樣,那些女孩的美麗也是無可比喻的。
休假回家之後,我補了很多漫畫跟動畫,搜尋的過程中,順便抓了海貓回憶篇的MAD,看了之後,我覺得非常的羨慕。羨慕的是日本人能揉合各種文化自成一格的能力;羨慕的是他們能吸收各種早已存在的創作元素後走出新路的能力,從他們可以說是嚇人的WIKI中,就可以看出他們重視各種隨時會成為他們作品血肉的資料的精神,這是我最為缺乏的能力與精神。
我相信創新,他們也相信創新。他們的創新是結合舊東西賦予新面向,做出豐富又有新鮮感的作品;我的創新卻是抹殺,我閱讀是為了知道世界上存在什麼樣的作品元素,然後去避開他,我的創新是病態的尋求無人之路,堅持前所未有的結果,只有貧乏的作品呈現。
所謂的創作是重組、更新代代累積下來的創作元素庫的一種行為,而我卻妄圖避開這座知識庫去創作,所以我理所當然要失敗了。
我太過狹隘了,狹隘到放棄了音樂與繪畫,只保有文字這項工具,又狹隘到抹殺所有現存的風格,只留下一條僅容側身而過,而且越來越窄的我道。狹隘的人是不會寫出什麼有大氣的作品的,我早就知道這件事,卻一樣用多年的時間,做著愚蠢的事。
等到驚覺的時候,我已在貧乏的道路上走了太遠了。
等我理解到我所謂的創新是多麼的自大,並會使我在學習上一無所成時,我已在人生的路上落後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