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7/28
最近把《家鴨與野鴨的投幣式置物櫃》弄到手了。跟我前一本擁有的《死神的精確度》相比,這是一本需要耐性才能從崎嶇山路中走通的小說,但也是一本更有推理味道、架構更宏偉的小說。比起死神千葉的淡漠,透過"現在─椎名"與"過去─琴美"做為觀點的交叉敘述,更能讓讀者產生代入感,雖然在優美與流暢度上比不上後來才寫的"死神",但以推理小說來說,我認為它是更為成功的。
不過拿長篇的"鴨"與六個短篇集合而成的"死神"相比也沒什麼意義就是了。
伊坂是個天才。這是個庸俗的直述句,但我也找不到更好的方式來形容他了。讀伊坂的小說,就像在看電影一樣,這並不只是指讀者可以一口氣看完整本書而只覺得自己看了一部一小時又四十分的電影一樣輕鬆,更是指你真的可以透過文字去看到那畫面,即使是像我這樣缺乏想像力的人也能做到,我甚至懷疑會不會每個導演只要拿起他的小說就能直接改拍成電影?
我每次讀到伊坂的作品時,心裡就會嘆到:「阿阿,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天才存在阿。」
非常遺憾的是,我連嫉妒的感覺都沒有。
嫉妒是還抱著希望的失敗者在做的事,但我連希望都沒有了,又或者我只是放棄了。盲目的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但結果卻是船到橋頭自然沉,不過對我來說,即使是自然沉也無所謂吧。但世界的麻煩之處,便是乘客之間都連了切不斷的繩索,明明只是一個人沉下去了,卻拉了一大票人下水。我不想拖累別人,也不想被人拖累;我不想為人傷心,也不想有人因我而傷心。
我只是想一個人活下去或者死去,即使腐爛了也不要有人發現而已。這終究是一個簡單而無法達成的夢想,一個人活下去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一個人死去則不太困難,但連死去之後的事都試圖掌控,則未免太過野心而貪婪,失敗者是沒資格談野心的。
我想切斷這些繩索,但旁人卻非常珍惜這種聯繫,這使我非常為難。他們是對的,大家都連在一起,哪個蠢蛋掉下去了也很好拉他上來,只要不是一大群蠢蛋一起掉下去就好了。只有蠢蛋才會擔心有半數人突然一起跳海這種傻事,大家心裡一定是這樣暗笑著的。
是阿,連我也不相信這種荒謬的事,只是我想跳下去而未成,所以在滴滴咕咕而已。
大抵上就是這樣丟臉的人。
即使能夠不去在意別人看法,還是無法不面對自己認為自己很丟臉的聲音,人生在世最難逃過的就是自己,這個宿敵總是不斷的攻擊你、嘲笑你、作弄你,然後他說他愛你。
即使能坦然或者裝作坦然面對世界上每一個人,也很難去面對這個討厭的傢伙,這傢伙知道你所有的把柄與弱點,時不時便要刺你一下,但你殺不死他,你他媽沒辦法殺了他然後載到山上埋起來,這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羈絆了。
現在他正說著:「這個白痴的傢伙又在胡言亂語了,他其實什麼都不懂,只會寫些自以為是的東西,那種屁話我聞得都快暈了。」我與我的關係大抵如此。
那麼便結束這些連自己也不想聽的屁話,回歸正題吧。看了伊坂的作品後,再次感覺到自己所寫的東西實在貧乏而丟臉,雖然我已走通整個故事,但故事卻無趣到我完全不想將它寫下來。
我回想起十年前的自己,那時的我還是個傻乎乎坐在電腦前玩天堂的無腦小子,那時的我總為了毫無價值的幾百幾千而計較,抱著自己所有的那幾十幾百萬,便以為這是自己可以珍視的寶物了。而現在雖然程度不同,抱著一些無聊文字而以為寶物的我,也是一樣的愚蠢吧,如果我再睿智一點,就能完全看出我至今所創造的一切都是多麼沒有意義的東西,而會選擇放下,不再逃避去做那些該做的事了吧。
──那些明明害怕卻裝做自己可以超然於上的事。
我就是這樣虛偽,所以才會跟自己的關係變的這麼惡劣吧。明明最討厭裝模作樣的人,卻也成了一個裝模作樣的人;明明害怕面對現實,卻裝做可以不必面對現實;明明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渴望什麼,卻一再的拖延,終於落到如此不可挽救的境界。
「應該清醒了吧?」我對我說。
「再給我一下子吧。」我也只有這麼沒用的回答。
2009年7月28日 星期二
日記系列2009/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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