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系列2010/9/28：1與0

2010/9/28

　　今天對了七八月的統一發票，其結果依然符合我從一歲到現在從來都沒中過獎的良好傳統，全部槓龜。我不是一個運氣特別極端的人，但從小到大只要牽涉到純粹機率性的賭，即使是統一發票這種免費的賭，我也是從來都沒好運過。人無橫財不富，好在現代社會進步，讓很多橫財成了正財，使我這種毫無橫財運的人也不至於斷了致富的希望，不過想發正財總是比發橫財困難的多，除了要擁有專業知識外，還要付出許多時間與精力，甚至是健康才能得到。

　　這幾年感覺自己身體越來越不行了，老是這裡痛那裡痛的，也許是長期爆肝的後遺症。

　　我不敢說自己是一個努力的人，更不敢說自己是那種為工作付出一切，導致連健康也賠掉的人，但社會上的確存在許多這樣的人，就像前幾天新聞才剛報導一個過勞死的工程師，工程師薪水不少，為了賺錢，為了賺錢得到更多東西，也可能是為了實現某個我們所不知道的夢想，他拼命的折耗１，只為了在１後面添加許多個０，終於有一天這個１承受不住崩解了，再多個０頓時成了一片空無。

　　沒有健康，有再多金錢也是假的。

　　老一輩總是會這樣說。

　　但人的健康並不總是因為努力工作才賠掉的。人類，至少是年輕的人類，天生有一種透支自己的傾向，即使是不努力工作，也常要為了什麼爆肝到深夜，別以為這是資訊時代才有的現象，早在我爸媽那輩，就有人會深夜不睡只為了看棒球轉播，如果是紅葉少棒的比賽，更是舉國性的不眠，而在更早之前祖父母的那輩，知識青年們為了求取更多的知識，也偷偷的在房間裡點一盞小小的燈徹夜苦讀，甚至於撇開當代，追溯到清末時期，當時的官員整夜吸鴉片不睡撐著早上見上司的也所在多有……

　　總之，不管為了什麼理由，人總是有折耗自己健康的傾向。

　　這倒底是為了什麼呢？

　　我想，這跟１實在太小是脫不了關係的。

　　沒錯，健康是１，沒有１後面有再多的０也無濟於事，但如果後面一個０也沒有，只有那孑然一身的１，那跟０也差不了多遠了。身為一個人類，只有健康，沒有財富、沒有朋友、沒有興趣、沒有家庭、沒有社會地位，什麼都沒有，那空有健康又有什麼意義呢？就好比我今天下班回家，在路上看到一個撿破爛的中年人，中年人並不老，大概才四十左右，完全不是該來做這種事的年紀。我並沒有鄙視這群人的意思，畢竟他們對我們的城市有許多貢獻，只是，問問你我的真心，要成為撿破爛的一份子，你願意嗎？

　　我是不願意成為那位看起來一無所有的大叔的。

　　我相信很多人也有著這種不願意，所以在天生的健康之外，他們還要拿健康去抵換些什麼，也許是受人認同的金錢與社會地位，以及隨之可以換來的許多虛假與真誠的朋友；或是想留下青春的回憶，跟朋友徹夜狂歡；或是想替生命留下些紀錄，所以在氾濫的網路遊戲上彼此拼著最強的稱號──

　　其中有些人成功了，１不再只是１，成了１０、１００甚至是１０００、１００００，他們食髓知味，追求更多的成就，結果在不知不覺中，付出了太多的１，等到回頭時，才發現這由一連串０構成的數字原來隨時都會傾倒，岌岌可危。而當中有些做的特別過火的，甚至才在三十左右就一命嗚呼，過勞而死了。

　　不論是孑然一身的健康，或者是富有而失去健康，兩者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沒為工作努力付出過什麼，所以我無法成為受人認同受人尊敬的那種拿健康去抵換高薪與名聲的人，但我還是為了太多回頭來看沒什麼價值的事物折耗了許多健康，身體現在只是給我警訊，再繼續這樣下去，也許離死期也不遠了吧？

　　雖然這樣的生命失去了好像也不特別可惜，不過再怎說病死也太過窩囊了阿！身為一個熱血青年，要死就要死在與匪徒的搏鬥中，或者死在有大義的戰爭裡，最起碼也要死在新完成的作品旁，怎可以死的如此萎靡呢？

　　我並沒有生而為我嚮往的那種生命，我並不是那種光活著就能為社會增光的人，而只是苟活在社會中，不特別有益，也不特別有害。這樣的生命原本打算是奉獻給那可愛的人的，但這樣的人難以尋得，自私的病根又侵入心神太深，也只好找個恰當的時機，有價值地將生命引爆了。

　　雖然不相信輪迴，又恐懼死後的一片虛無，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阿。

　　
　　最近看了夏達的《子不語》，很喜歡那樣寧靜唯美，又一腳跨越過生死的作品，雖然裡面的情感不十分真摯，連妖怪跟人的關係也和平共處的十分暗潮洶湧而顯得處處殺機，但這反而有了種真實世界的味道，而讓人更加嚮往。

　　如果死了以後，能變成更加自由的生命，那該有多好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