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系列2010/10/22：地底三萬呎

2010/10/22

　　颱風假！‧★,:*:‧\(￣▽￣)/‧:*‧★,:*

　　因為這種事而灑花的話，有人是要罵我的吧，因為就在我無所事事度過颱風假的時候，有人正受困災區飢寒交迫，有人甚至連命都沒了，考量到人的不幸的話，我是不該高興的。但不可諱言的，人類的幸運大抵是建立在其他你可能永遠不會碰面的陌生人的不幸上，這種幸運是血腥而殘酷的，所以人終將都變得不幸。

　　不過有些人幸運過頭，在不幸來臨之前已經悄悄死去，以致於不幸根本無法找到他。但死亡同時也是最大的不幸，這樣看來，這樣的人究竟是幸還不幸，就非常的難以下定論了。

　　只要活得夠長的話，人都終究要遭遇不幸。

　　
　　最近看完了朱少麟的《地底三萬呎》

　　這是一本讀了很久的書，不是因為看不下去，正好相反，這本書是太好了，以致於好的讓人捨不得看完。

　　但這確實是一本讓人難以理解的書，不，我不是在說文字艱澀，這本書的文字雖然比起《傷心咖啡店之歌》跟《燕子》來說蒼老了許多，但還算是平易近人的。難懂的地方在於整個故事的架構與中心思想，讀《地底三萬呎》這本書像站在天上看下面的人走迷宮，迷宮非常複雜，以致於即使能看見整個迷宮，也找不到通往出口的路徑，而以不同角色為敘述中心的章節，又讓走迷宮的人時而出現在東，時而出現在西，於是又加深了這種尋找的難度。終於到了全書末尾，那人要走向出口的時候，那人突然又騰空飛起，直拔扶搖而上，只留下這時反而是屈居在下的你，看著他消失在天際，目瞪口呆。

　　於是我根本也無法評述些什麼了。

　　《地底三萬呎》是一本程度遠遠高過我所能評論範圍的小說。

　　在我的觀念裡，小說大致上可以分為三類，姑且就稱之為下、中、上級吧，比較親近。

　　下級的小說位居整個小說創作金字塔的下層，其數量其實非常龐大，之所以看到的不多，只是因為這種小說基本上沒有渲染力，不要說書商不願意出版，連盜文之徒都懶的轉貼，大多只是像我這種低層次的文學愛好者寫出來自爽用的，過段時間就會消失在歲月中，除了作者誰也不會記得。下級小說的特徵是故事架構混亂，人物缺乏特色，中心思想又不明顯，看了這樣的故事你很難回憶起故事到底說了什麼，也不知道這故事想表達什麼，這不能怪你，因為這種作品作者在寫的時候大抵也不大認真，隨性寫寫一完成就貼上發文了，事前既無設計，事後又無潤稿，作者本身層次也低（請別誤會，我是在說我自己），寫出來的東西自然也就是這樣了。

　　常理說來下級作品是不能印刷出版的，不過偶爾也有名人出書或是低層次的文學獎得獎者渾水摸魚的情形，這種時候作品通常賣的都不是內容，而是名氣和噱頭，糟糕的是，有時候這種作品賣的還不差，簡直要讓人以為經濟學的「劣幣驅逐良幣」也要在小說界裡發威。還好這都只是個案而已，我們還是有很多好作品的。

　　中級作品佔了市場的最大宗，也是讀者最喜愛的一個層次，中等級的作品大抵有一個明朗清楚的架構，極具特色、讓你在忘了故事後還能清晰憶起的人物，以及一個人人都能說上道理的中心思想。由於中等級作品大部分娛樂性質較重，也有人把中級小說稱為大眾小說，而把上級小說稱為純文學小說，不過畢竟這是我自訂的分類，自然是不能完全重合相等的，事實上，不少所謂的純文學作品根本踏不上上級小說的台階，而許多的「中間文學」卻能進入上級者的殿堂，悠久的流傳下去，所以作品等級本不取決於文類，而是決定於作者，以及讀者。

　　中等級的小說是我評述能力的上限，因為他大概有個清楚而線條簡單的架構，覆述起來並不會太困難，只要把故事在演什麼以及自己的心得大概寫寫，也就可以交代了事了。但這種方式對上級小說根本不能適用，上級小說大抵有個複雜得可怕的構造，打個比方來說，中級小說是一條台南市政府到火車站的導航圖，就算轉彎再多也不會太難描繪，而上級小說卻可能是個百萬平方公尺巨大迷宮的空視圖，就算你能看到整個迷宮的全貌，也無法找出入口到出口的確切路徑，又怎能為其他的旅者指路呢？

　　更麻煩的地方在於你無法參透上級小說的中心思想所在，不，上級小說不是空洞無內容，而是塞進了太多的內容，你可以在任何一個小段落內找到人生的道理，卻無法參透整部小說想傳達的中心旨意，就像你不可能找到宇宙的中心一樣，但最可怕的事還是在於上級小說大抵沒什麼熱血的冒險劇情或淒美的愛情故事，甚至也沒有奇幻、沒有尖端科學、沒有推理，而只是純粹的生活與真實，如果說中級小說的最高呈現是讓人彷彿在看一場電影，那上級小說就是把人拉進了另一個「現實世界」裡，你能對現實評說些什麼呢？

　　罷了吧。

　　即時再看個十次，我也無法說出《地底三萬呎》是在說些什麼，只要知道他是個好故事，就夠了。

　　在這裡也要恭賀一下朱少麟老師，她塑造讓人忘不了的人物的功力，又再次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如果說在看完《傷心咖啡店之歌》後就永遠也忘不了海安、馬蒂與耶穌，那看完《地底三萬呎》之後，大概一輩子都要忘不了帽人、禿鷹、小辛與紀蘭了。其實整部作品中每個角色都很有特色，甚至連那個純配角的小麥都得到了很好的發揮，唯一比較薄弱的是南晞，南晞比較是一個用過即丟的角色，卻又有太強的存在感，存在的目的卻又不明顯，整體顯得有些詭異，但帽人與禿鷹創下的傳說所發出的光芒很明顯的掩蓋了這小小失誤，最後兩章對辛先生與辛紀蘭的描寫又把整個故事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而且奇蹟地與並不十分高的第一章銜接了起來。這簡直像那分明是上樓卻又與平行延伸的另一端相互連接的理論上不可能存在的圖形一樣，給了人匪夷所思的感覺。

　　……

　　結果我還是評了阿ＸＤ

　　至少給了心得，也算是對的起看過這本書的自己了。

　　
　　近況大概是很想有些什麼作為，卻又終究碌碌無為，於是看著遠方幾乎不可能到達的目標發愁。

　　其實是對無所作為的時候，別人不斷的超越自己這件事感到了不安，但這種不安是沒有必要的，其實禿鷹說的對，沒有時間，沒有空間，就沒有你我，而時間與空間總有一天都要崩塌的，你我最後終將沒有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