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3/13
咖啡。
咖啡的魅力在於苦澀之後的回甘香醇,但劣質的咖啡只會苦澀,沒有回甘。宇宙是黑色的,現實也是黑色的,黑色的現實就像滿倉庫的咖啡豆,而公眾的爭執則像咖啡一樣,既矛盾又迷人。
有些咖啡特別苦澀,卻沒什麼回甘,就像那些價值觀相異的人們無窮無盡的爭吵。
對於國家到底應不應該奪去罪犯的生命,站在公眾利益上的人與站在所謂人道立場上的人永遠都會有不同的看法,罪大惡極的殺人犯會不會改過自新?如果不會,那是前者的勝利,如果會,那就是後者的勝利,雙方都有各自的例證,所以誰也不肯倒下。
既然兩種情況都有可能性,那只能付諸於機率的大小了,不過很遺憾的,對於兩種機率誰大誰小,同樣也缺乏實際數據支持的定見,那麼,也只能先假設兩者機率一樣,然後去比較再犯的傷害與改過自新帶來的利益何者較大了。
這其實是個非常主觀的問題,站在不同立場又會有不同的答案,因此這個議題只能不斷在原地打轉,缺乏一個客觀第三者去結束。但以我個人的立場,罪犯改過自新對我的好處極小,而再犯如果傷害了我或是跟我有關係的人,就會造成很大的福利損失,因此當然是希望死刑犯就乾脆死刑了。
沒錯,這是很自私的想法。
人都是自私的,包括那種因為自己也說不定哪時會犯罪,就先為自己留個退路的心底呢喃也都是自私的,當然,那種雖然充滿了愛,卻只傾注在罪犯身上,而忽略那些可能因此受傷的人們的心態,也是自私的。
人都是自私的,卻可能因為某種更強大的自私而變的無私。
每個人都有可能犯罪,每個人也都不想受到傷害,犯罪慾望是自私的,因為不想受到傷害而希望法律恐嚇潛在犯罪者與制裁罪犯的心態也是自私的,如果後者相對強大,那就會產生一種與立場不和的無私狀態。
所以即使是犯罪者,也不會希望刑罰完全消失,社會變的一片混亂。因為他們也有所愛的人,他們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無時無刻都保護著所愛的人,唯有相對安定的社會,才能讓所愛的人安全的活下去。
所以即使自己不得已,或是因為某種幾乎是本能般的衝動而犯罪了,也不會希望世界變的完全沒有刑罰。
而對於包含我在內廣大的潛在犯罪者,刑罰更是有其存在必要的,在良知相對城市中橫流的誘惑已經無比渺小的現況下,如果沒有刑罰恐嚇我們,那世界真的不知道會變成怎樣子呢,尤其是死刑更是不能廢除的重要門衛,自由刑雖然能夠恐嚇我們這種視束縛為洪水猛獸的人,不過有少數人根本不需要自由也能活下去,如果沒有死刑的話,這些人肯定會狂亂起來吧。
況且,像我這種還保有稀微良知的人,也會希望如果自己某一天終於跨過了境界線而變得毫無良知的時候,還能有個煞車來阻擋野獸。我當然會動用所有的智慧與力量來逃避國家的手的,但如果我不幸或幸運被捕的話,就乾脆俐落的消滅我吧。
當然,還是希望我成為罪犯的那天永遠都不要來到最好。
只是,誰也沒有信心能一輩子遏止自己的本能衝動,對吧?
奶精。
因為有持續寫作的習慣,我很幸運的有文字對過去的我留下記錄。老實說過去的文字是拙劣不堪的,現在回憶年少,或者是觀看少年少女,都會覺得青春無比美好,但如果咀嚼過去的文字,又會發現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回顧過去是幸福的,但在年少當下根本沒有幸福的感覺,少年少女們是青澀又苦澀的,雖然擁有讓成年人這端羨慕的青春,卻因為太過幼稚而痛苦,急著想加入成熟的那端。
這樣的孩子們,到底有什麼是讓人羨慕的呢?
是稚嫩而誘人的外表?
還是那相對現在簡直無限的時間?
不是這樣的。
也許我會因為上述理由渴望或羨慕現階段的少女少年們,但我絕不是因為這種理由羨慕我的年少,我之所以懷念而羨慕過去,是因為某種更深層而難以言喻的東西。
那到底是怎樣的東西呢?我第一個想到的詞是純真。
但我馬上知道答案並不是那麼膚淺。
答案甚至也不等同於善良。
雖然隨著年紀增長,心中的惡魔也會逐漸膨脹,但孩子們同樣有著以好奇心為表象的殘酷,部分的惡簡直是童心的一部份了,所以雖然隨著年紀增長人是越來越惡,可我珍惜的絕對也不是善良。
我所珍惜的,實在是某種難以描述的事物,那是種與生俱來的、又會隨著成長逐漸失去的東西,我所能找到最接近的名詞是靈性,但講求與大自然感應的靈性並不是我所關注的重點,我所關注的面向,並不是人與天地的聯繫,而是人與人的聯繫。
沒有人天生就是封閉自己的,人生來都帶有豐沛的好奇心,然而人與人相處就會有爭執,當別人擋在自己的利益道路上時,孩子們也會傷人,不過孩子們傷人會感到愧疚,不、與其說是愧疚,不如說是傷害者與被傷害者,甚至連第三者都被嚇著了,從此以後,孩子們就學會了戒心是什麼回事。
孩子們學會了保護自己,保護自己的方法就是與人保持距離,然後把自己武裝起來,而與人不在那麼親密結合之後,遼闊的大地突然讓自己變的很顯眼了。孩子們越來越重視自己了,然後不知怎麼著的,最後就變成那種「我也是為了生存」然後任意傷害人的大人。
這中間的過程委實是件說不清的謎題。
就像我從來也沒搞清楚,牛奶到底是怎麼變成奶精的一樣。
砂糖。
在國際貿易不那麼興盛以前,某些地區的人們,一輩子也吃不了幾口糖,在那個時代,夢想就像砂糖一樣珍貴而迷人。
而現在砂糖沒價值了,夢想還是一樣迷人。
從小到大我的夢想多到數不清,其中大部分的夢想都因為認清了自己的能力而破碎了,能維持很久不墜,仍自不量力想達到的夢想,大概也只剩下成為作家、投資家跟找一個好情人這幾項了吧。
我曾經年少輕狂過,在23歲以前,我都還打算靠夢想活下去,我曾天真的以為,等以後我出了社會,寫幾本書賺版稅就能夠活下去,後來我之所以認清了現實,不只是因為發現了自己創作才能的薄弱,也是因為發現了,要為夢想而活什麼的,根本只是害怕與偷懶的藉口。
否則的話,我應該是把生命所有的時間都拿來創作才是,而實際的情況是,在那段幾近廢人的時間裡,我用在創作的時間比現在還少,實際的情況是,那時懦弱的我根本是害怕與不想出社會工作而已。
懦弱的人常常都有冠冕的藉口。
那時的我真的是太甜了。
以為有夢想就應該全心全力在夢想上,以為花時間去工作就會浪費了時間、降低了創造力,但諷刺的是,現在我發現,不但一邊工作也能一邊實現夢想,而且因為工作的經歷,反而能激發更大的創作力量,結果是沒有時間的我反而是寫了比有時間的我更多的東西。
人應該要為自己的生存負責。
就算每天花8~12小時工作,也總是有閒暇時間可以逐步實現夢想,但如果沒有錢活下去,那什麼都是假的,所以年輕人找份工作餬口是必要而且迫切需要的,現在的我是這樣認為的。
況且,除非夢想的是某種很普通的工作,否則以夢想維生通常都得達到某種大多數同樣打算以此夢想維生的人達不到的成績才有可能,這也意味著,大部分追逐夢想的人,最終都是要失敗的,我們連不常發生的意外都要買保險了,很容易失敗的逐夢難道就不用買份保險─穩定的薪水─嗎?
也許擁有優秀才能的人是不需要顧慮這些的,可惜我不是故事的主人公。
也許年輕就該痛痛快快的瘋狂一回,不過我已經不再年輕了。
胖子與瀨津美外傳。
我與瀨津美的第二次約會是在那家名為Leaves,在沙發上坐下後,會有服務生過來點餐,每種飲料都超貴,我從來沒來過的那種咖啡館。
瀨津美估計也不是會常來這種地方的女孩吧,但有種清秀而神秘氣質的她,不管在哪裡感覺都能夠處之泰然,不像我一樣因為矯情來到這種地方而僵硬不已。
「雙倍espresso。」我點了一個我並不熟悉的飲料。
「那個很苦呢,你要加些奶精嗎?還是你喜歡喝純咖啡?」
「我比較喜歡喝純奶精……」
2010年3月13日 星期六
日記系列2010/3/13:三合一
訂閱:
張貼留言 (Atom)
0 意見:
張貼留言